“屯‘利建侯’,此占恐與乾卦‘利見大人’同例,亦是占者與爻相為賔主也。”曰:“然。但此亦大概如此,到佔得時又看如何。若是自卜為君者得之,則所謂利建侯者,乃在己也。若是大臣占立君者得之,則所謂侯者,乃君也。此又看其所遇如何。縁《易》本不是箇綳定底文字,所以曰‘不可為典要’。”問:“占者固如此,恐作《易》者須有定論。”曰:“也只是看一時聞見得箇意思如何耳。”(楊道夫録)

問:“初九‘利建侯’,注云:‘占者如是,則利建以為侯。’此爻之占與卦辭異,未知其指?‘盤桓難進’者,處隂之下,欲進不能耶?將所居得正,不肯輕進邪?”曰:“卦辭通論一卦,所謂侯者,乃屬他人,即爻之初九也。爻辭専言一爻,所謂侯者,乃其己,故不同也。”(同上)

問:“屯初九以陽在下而居動體,上應六四隂柔險陷之爻,固為磐桓之象,然六二‘屯如邅如,乗馬班如’,亦似有磐桓意。”先生曰:“磐桓只是欲進而難進貌,若六二則有險難矣。蓋乗初九之剛,下為陽逼,故為所難,而邅回不進。”又問:“‘匪寇,?媾’,程傳謂‘設匪逼於寇難,則往求於?媾’,此説如何?”先生曰:“某舊二十許嵗時,讀至此,便疑此語有病,只是別無它説可據,只得且隨它説,然毎不滿。後來方見得不然。蓋此四字文義,不應必如此費力解也。六二乗初九之剛,下為陽所逼,然非為寇也,乃來求己為?媾耳。此?媾與己,皆正指六四也。”又問:“六四‘求?媾’,此?媾疑指初九之陽,?媾是隂,何(得)陽亦可言?”先生曰:“?媾通指隂陽。但程傳謂六二往求初九之?媾,恐未然也。”又問:“‘十年乃字’,十年只是指數窮理極而言邪?”先生曰:“《易》中此等取象不可曉。如説十年、三年、七日、八月等處,皆必有所指,但今不可穿鑿,姑闕之可也。”(董銖録)

問“六三即鹿無虞”。先生曰:“虞,只是虞人。六三隂柔在下而居陽位,隂不安於隂,則貪求;陽欲乗隂,即妄行,故不中不正又上無正應,妄行取困,所以為‘即鹿無虞’,陷入林中之象。沙隨盛稱唐人郭京《易》好,近寄得來,説‘鹿’當作‘麓’,象辭當作‘即麓無虞,何以從禽也?’”問:“郭據何書?”先生曰:“渠雲曽得王輔嗣親手與韓康伯注底《易》本,‘鹿’作‘麓’,‘以從禽’上有‘何’字。然難考據,恐是亂説。”(同上)

如伊川易解,也失契勘。説“屯其膏”云:“又非恬然不為,若唐之僖昭也。”這兩人全不同,一人是要做事,一人是不要做,與小黃門?果食度日,呼田令孜為“阿父”。不知東漢時若一向盡引得忠賢布列在內,不知如何。只那都無主可立。天下大勢,如人衰老之極,百病交作,略有些變動,便成大病。(葉賀孫録)

問:“屯、需二卦,皆隂陽未和洽成雨之象,而大象不同,何也?”先生曰:“需是緩意,在他無所用力,只得飲食宴樂。屯是物之始生,象草初出地之狀,其初破地面而出,不無齟齬,故當為經綸,其義所以不同也。屯是隂陽未通之時,蹇是流行至中有蹇,滯困則窮矣。”(賀孫録)



(《文公易説》卷三,王天宗標點)       

耶原作即,據《語類》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