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建築的現代與傳統之爭,建築是物 易理是魂

中國建築的現代與傳統之爭,建築是物 易理是魂

 

中國老百姓什麼事都講求一個“順其自然”。中國建築文化上的這一傳統在中國古典文學作品中隨處可見。《紅樓夢》第十七回《大觀園試才題對額》就說到賈寶玉不喜歡大觀園中的稻象村,因為“此處置一田莊,分明是人力造作成的。遠無臨村,近不負郭,背山山無脈,臨水水無源,高無隱寺之塔,下無通市之橋,峭然孤出,似非大觀。”因為它“非其地而強為其地,非其山而強為其山,即百般精巧,終不相宜。”歸根到底,是因為它有被古人所云“天然圖畫”之“天然”二字,遠不及“有鳳來儀”等處的建築“有自然之理、自然之趣,”“雖種竹引泉,亦不傷穿鑿。”這話雖出於寶玉之口,實則反映了文學大家曹雪芹對中國建築的環境美學、建築景觀“崇尚自然、”“師法自然”的易學思維審美觀。


 

    晉代陶淵明在《桃花源記》中描述了一種完全符合中國易理風水學理論的居住環境:“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便舍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房舍儼然...”。唐代孟浩然在《過故人庄》一詩中也描述了中國傳統村落環境:“綠樹村邊和,青山郭外斜。” 古典小說《狄公案》中更是對中國易理風水學選址環境作出了具體評價:“寶觀山勢厚圓,位座高深,三峰壁立、四環雲拱、內勾外鎖、大合仙格。”

    在中國,自然經濟的農業長期成為文明發展之本,古代先哲“仰觀天文,俯察地理,近取諸身,遠取諸物。”通過實踐、思考和感悟,孕育了人與自然和社會基本關係的認識體系,即“天人合一”世界觀,深刻影響了中國古代文明。中國傳統建築的各個方面也植根於此。同時,在建築易學思維中所觀照的人與自然環境交互感應的很多事象,也未嘗沒有如中醫之經絡或氣功一類的天才直覺或潛科學成分,以至於今天的科學也未必全能揭示其真締。

    古代先哲,基於長期的“取象必類”,已注意到,“山川自然之情,造化之妙,非人力所能為”(《葬翼》)。並且,將自然界的客觀存在及其內在運動規律稱為“天道自然”。為尋求人類與自然的協調發展,以“天道自然”作天地之祖,為孕育之尊,順之則亨,逆之則否”(《皇帝宅經》)。

    在中國古代文明及建築活動中,必以“崇效天”(《易傳》)為原則。故“工不曰人而曰天,務全其自然之勢,”“因其自然之性”(《管史地理指蒙》),“雖由人作,宛自天開”(《園治》)成了貫穿於中國傳統建築活動中的基礎精神和思維模式。

    同時,古代先哲也清醒地認識到,“天道自然”終究能為人所揭示並把握利用。“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人法地,地法大,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人與自然的關係,是“人與天地並列為三,非天地無以見生成,天地非人無以贊化育”,即自然的演化發展,也有“天道必賴於人成”(《管氏地理指蒙》)的一面。而人之參天地、贊化育,又必以同自然天道相協調與和合一致的行為準則來規範人倫道德原則,亦即“人道”,形成秩序和諧的人際關係,才能使人類以其社會性的整體存在,取得主動。在特定意義下,“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荀子》)。正因上述思想,中國建築視“宅者”,乃是陰陽之樞紐,人倫之軌模”(《皇帝宅經》)。

    我國著名當代建築學梁思成將這一思想延續下來,他概括說:“建築顯著特徵之所以形成,有兩個因素:有屬於實物結構技術上之取法及發展者,有緣於環境思想之趨向者”。

    那麼,中國建築所講求的“天人合一”究竟是什麼呢 綜合起來可以概括為三點:

    (1)天人皆物。天與人都是物,形態相殊,本質則一,“物物皆太極。”

    (2)人效法天。《周易大傳》曰:“夫大人者,與天地合其德”。天變,人亦效法天而變,以順應自然,並通過模擬自然來改造自然。

    (3)天人調諧。要求在採取“財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範圍天地之化”等手段時,不要破壞自然,而要盡量求得人與自然的和諧統一,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求得“生態平衡”。

    “中國的‘現代建築’是隨着西方帝 國主 義列 強的侵 略和掠奪來到中國的。”隨着時代的發展,中國建築師和中國社會越來越主動地引進、吸引世界現代建築的成果,如同外國的先進技術和產品一樣,諸如點燈、電影、汽車、飛機......,加速了中國社會的現代化步伐。但是,建築不仍包含現代技術,而且更重要的是它包含着一個民族的文化和思維理念。這就不難理解西方旅遊者到中國來主要去文化古城和自然山川景點的緣由——人家要看的是你的文化博大精深。實質上,中國建築的“現代”與“傳統”之爭,是“全盤西化”與“民族特色”之爭。因此,也就不難理解歷史上這種矛盾有時會上升為政 治沖 突的原因。

    研究中國傳統建築,往往用西方思維支解其零部件,專註於有很多柱、梁、台階、重檐,專註於門前有影壁、石獅、華表,室內有屏風......。那麼,中國傳統建築這些部件設置背後的深刻內涵呢 只研究“內外軀殼”,而丟掉了“思維和魂”。由此出現了一些穿着舊衣服的現代建築。建築物不是一種簡單的“住人的機器”,建築規劃也絕不是一種單純的空間組合或形體羅織。建築及其規劃,是有構思意韻的,是有思想感情的,是有靈魂的。不能“見衣不見人”、“見人不見魂”地囿於軀殼研究。

    這也就是為什麼中國建築師永遠是西方建築師的學生的原因。總是學人家的東西,中國城市在幾十年之後,豈不成了世界萬國建築博覽會!中國的建築文化在哪裡?

    西方各國的不同時期,均能湧現一批標誌着自己民族特色的建築大師。諸如生態建築大師、有機建築大師、“野獸派”“銀色派”等等大師,中國為什麼不能直呼易理建築、風水建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