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將玄關看作“社交前線”
住宅的進門處在日本叫做“玄關”,被賦予了宗教禪學色彩。正如禪學中的說法一樣,現實生活中日本人的玄關也“不可輕易進”,這裡是日本人的“社交前線”,須謹言慎行。《環球時報》記者在日本生活時曾多次體驗日本人家複雜繁瑣的“玄關規矩”,而日本人對於玄關處的裝飾、風水也相當在意和講究。日本文化學者指出,“玄關文化”和日本人的生活習俗與特定的心理結構密切相關。
玄關規矩莊重嚴肅
“玄關”一詞在現代日語中意為門口、入口,本意指私人住所和公共建築的大門前以及進入大門后尚未進入大廳或房間的門廳走廊部分。玄關在室內建築中所佔的比重不大,在今天“寸地寸金”的日本人住宅中更是如此。但是在日本人生活和社會交際中玄關卻“極重要”。記者在日本曾住過公共宿舍,日本管理員大媽提醒甚至帶命令口氣“教育”說,進門時要將雨傘尖頭向下插進玄關的傘架里,把鞋整齊地放進鞋櫃,或者鞋頭向外放在門口靠近牆邊的地上,鞋不可擺錯方向或擺在門口正中間,更不能凌亂放置或將雨傘和鞋子帶進房間。而在拜訪日本人住家時,記者也被提醒要在玄關停步,整理衣冠,告知來意或表達打擾之意,而不能貿然進去,有時記者頗感這一過程“莊重嚴肅”,甚至有些過於生硬。有日本朋友稱,日本人非常在意“玄關規矩”,因為無論主賓,邁進玄關的第一步都意味着“社交階段”的開始,而在對第一印象相當重視的日本人看來,在玄關處“做好自己”,遵守禮儀是相當重要的。
玄關裝修講究多
由於玄關原本具有宗教文化含義,日本人與玄關相關的生活和社會交往也帶上了幾分神聖莊嚴的色彩,以前日本人參加葬禮回來,要在身上撒些用以潔身的鹽,祛除身上污穢后再進入玄關。在日本文化學者看來,玄關不僅是連接室內和室外的過渡區域,而且在哲學意義上屬於從一個領域到另一個新領域的“曖昧空間”,在這個充滿神秘主義的空間里,人須行為謹慎得體,不得有輕忽乃至褻瀆之意,否則會妨礙個人品行修養的提升。而在今天,日本人重視體面形式和個人私密的習慣也讓玄關成為把守自己生活“禁區”的關口,是主人完全接納對方之前的“臨界點”,訪問者在未得主人邀請前,絕不會邁過玄關而踏入房間內一步。
日本人認為,玄關能充分顯示主人品味,是整個家庭的“臉面”所在。在玄關處日本人一般設置木質鞋櫃、傘架乃至衣架。為了顯示格調並“提升”風水,主人還會布置插花、放置盆栽、掛起書畫或噴精油、香氛。在日本流行的裝修風水學中,玄關處的講究最多。例如在玄關處擺放特定的盆栽和“神獸”塑像可以招財或避邪,不可將鏡面正對大門,等等。
玄關來自中國道教
在日本文化中,“玄關”的說法原是借自中國文化,特別來自中國的佛教和道教禪宗概念。通常認為,日語中的“玄關”一詞來自於老子《道德經》中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一句,在道教和佛教東漸日本后逐漸興起。不過最初玄關僅指禪院或寺廟的入門處,其含義被嚴格限定於宗教領域。直到17世紀即德川幕府初期,武士階層開始在自己宅邸的進門處設置“玄關”,以凸顯自身精神文化身份的高貴。後來玄關日益“世俗平民化”。
據說在過去農忙時節,因為腳上帶着泥土,加之時間緊,不便進房間,主客就在門口玄關站着聊,有的家庭還在玄關處設置桌椅,並奉上茶點,使玄關成為真正的“社交場所”。有日本學者指出,日本式玄關的出現和日本特定的氣候及日本人“愛清潔的民族性”有關。由於氣候潮濕,為了防止鞋子損傷木質建築物,日本人不得不很早就在住所設置專門的和住家隔離的“脫鞋區域”。 【環球時報 本報特約記者 盧 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