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年輕北大所長周易玄談國學:天人視野下的終極關懷

最年輕北大所長周易玄談國學:天人視野下的終極關懷



 周易玄:當代中國著名戰略諮詢管理顧問專家,22歲受聘於清華、人大等高校客座講學,並任海內外多家企業、集團董事及顧問,24歲任聯合國世界華人聯合會總會執行秘書長;25歲受聘南京師範大學任研究員、兼職教授;26歲任北京大學教育文化與品牌戰略研究所副所長;27歲任北京大學民營經濟研究院社會責任與中華文化研究所執行所長、北京大學中華文化研究所所長。

 


 

  搜狐文化:近幾年白話類國學書籍掀起了一股國學熱,是什麼契機讓您有了創作這套大部頭著作的想法?

 

  周易玄:您的這個問題讓我想起了墨子說過的一句話:“今求善者寡,不強說人,人莫之知也。”是什麼意思呢?是說當今社會物慾橫流,人們慾念雜生,真正發自內心主動從善的人日漸減少,我覺得作為國學學者,我們有義務和責任主動向今天的人們灌輸一些來自老祖宗的、顛撲不破的真理與智慧。這也印證了北宋大哲張載的千古名句“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首先有為天地立心的發心,為生民立命的大願,才會真正做好為往聖繼絕學的事情。而我們為往聖繼絕學,目的就是要能夠發揚遠古聖哲的宏願——為萬世開太平。總之,我撰寫這部書的目的也在於將國學的精髓思想傳遞給當今的國人,給大家更多人生的思考與啟迪。

 

  搜狐文化:如果讓您高度概括一下,這套書的主旨和精髓是什麼?

 

  周易玄:我這套書的名稱叫《國學旨歸——天人視野下的終極關懷》。我認為中國文化就是天人文化。司馬遷在《史記》自序當中,說:“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天人之際其實就是中國文化的核心。他將先賢的智慧,融入他的筆下,以歷史的大背景作為參照,來剖析古聖先賢的智慧與才思,給當下及至後世的人們予以啟迪。所以真正古人的著述,都是文史哲融於一體的。文以載道,道以興文。這正是我寫這部書的目的,也是這部書的主旨精髓。

 

  搜狐文化:您認為老子這樣的先賢,他的哪些智慧和觀點是其長久魅力所在?

 

  周易玄:之前曾有媒體給我做過專題報道,標題是《周易玄——站在宇宙看世界的國學奇才》,對我個人而言,這當然過於激賞。但是對於中國文化而言,卻是恰到好處的一個表述。中國的文化就是立足於甚至比宇宙還要高的高度上來觀照我們人類的世界。其實這個宇宙也正是喻指我們中國文化的高度。孔子說:“君子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這裡的道,也是指國學的最高境界。老子在《道德經》中一開始就提出:“道者,萬物之奧也。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在老子的哲學裡,道是排在第一位的。從現代物理學的角度來講,我們講維度空間。

 

        我們是生活在三維空間的,比三維空間低的空間有二維空間、一維空間等等。比三維空間高的有四維空間五維空間,乃至於萬維空間。老子對道的描述其實就是我們今天對N區域無窮大宇宙空間的描述。簡單地說,高維空間是低維空間的投影源,低維空間是高維空間的投影。所以一切的低維度空間都是高維空間的投影變現。如同我們觀看電影。影像只是投影,相對來說,光碟就是影像的投影源。我們都在執着影像,可是投影源出了問題,影像就會出問題。而我們的肉體局限在三維空間,但我們的意識能量卻可以進入高維空間。

 

        現代物理學講的意識能量其實就是古人講的精神,都是由真心所生的。老子的智慧和哲學在當今世界的自然科學中也得到了印證與闡述,有殊途同歸的效果。他語言所產生的各種力量,也吸引着今天更多的人持之以恆地去追求更高遠的人生境界。

 

  搜狐文化:長期以來學界都在熱議,中國人能夠拿得出手讓全世界廣泛接受的觀念有比較公認的兩條,一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二是“天人合一”。您怎麼看待這一說法?

 

  周易玄:我覺得中國文化實在是博大精深,能夠拿出來的,即便是天人合一,僅僅這一條就已經非常博大深厚了。中國歷史上,從帝王將相到平民百姓,受天人合一思想影響者不勝枚舉。我們古書里經常有“大人”和“小人”這樣的稱謂,我們今天也還在說這兩個詞語。甚至罵人還給扣上“小人”這個詞語。其實“小人”是相對“大人”而言,在古代也頂多是個中性詞。但今天就成了貶義詞。大人是講的心胸格局的大,小人是講心胸格局的小。心胸小了,問題就多了。遇到很小的事情,也要斤斤計較。

 

  譬如小時候我經常看到別人在菜場買菜,為了兩毛錢可以爭吵一個上午,大把的時間就這樣浪費了。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市井小民”。當然這也不是罵人的話。如果他明白了大人君子的道理,有了這樣的境界,就不會這樣了。大人也是從小人成長起來的。我們今天的大學,其實也是取詞於此,即培養大人君子之學叫做大學。但是我們今天的大學畢業生,能做到大人君子的有多少呢?中學,是中庸之學,小學則是儀禮之學。小學要讓我們學會基本的做人之道;中學則是讓我們找心、安心、明心的學問。

 

  搜狐文化:韓寒說,世界上有兩種邏輯。一種叫邏輯,另一種叫“中國邏輯”,您如何看待這一說法?

 

  周易玄:韓寒是我在十六歲的時候讀過他的書,他的文風是那種比較善於針砭時弊、雜文式的。包括這個關於邏輯的說法,其實也不出他的語言風格和思維風格。所以我認為他的這個說法不能用學術的眼光來審視。其實說到中國邏輯,《易經》才是真正的代表了中國邏輯。《易經》當中包含了太多大多的思維模式,比如直觀思維、類比思維、形象思維、抽象思維、邏輯思維、辨正思維、靈感思維、靈力思維等等。這些思維全部組合起來,就形成了中國式的邏輯。有非常多的面,非常龐雜的哲學原理。那麼這些思維和邏輯和世界上的主流思維邏輯其實也有着某種的關聯與契合。

 

  搜狐文化:您非常熱愛傳統文化,您認為傳統文化中能否挖掘出符合現代人追求的那種“自由精神”?

 

  周易玄:這一點我深有感觸,我認為中國傳統文化的精神和現代人追求的自由有一種契合。我受到中國文化的熏陶和影響,有過一些體悟,曾經寫了一首詩:“三才天地人,我在此中分。無須駕白鶴,任意自縱橫。九州挾風雷,一心成賢聖。丈夫志不大,何以佐乾坤。許慎《說文解字》里說貫通三才者為王也。上面一橫代表天道,中間一橫是人道,下面一橫是地道,一豎貫通天地人三才,所以我說我在此中分。我要做的,就是能夠貫通天地人於一身。

 

  中國文化是講心的文化,當然這首詩里的‘一心’,並不是指我一心想着要這樣要那樣,而是佛經‘制心一處,無事不辦’,儒家‘誠意正心’這樣的修養。中國的中,是中庸的中,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不偏不易就是中國的中,指人心安定,內心澄然,如如不動。國則是指天下。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人的內心與國家的興亡是有共振的。一個人把心打開了,自然就做到了開心,一個心胸開闊,心胸打開了的人自然是非常開心的,無需再去藉助其它的娛樂活動或者外界影響來獲得。所以有人問我,你學習中國文化會不會把自己搞的暮氣沉沉,我說,當然不會,因為學習中國文化的時候我的境界升華了,心胸隨之打開了,感覺非常的開心和自由。所以其實學習中國文化也是開拓心靈疆域、追求內心自由的過程。

 搜狐文化:整部書您使用文言文寫作,國學功底嘆為觀止,但對於一般讀者來說卻是艱澀難懂,您當初用文言文寫作的初衷是什麼?在寫作過程中,遇到過哪些困惑?

 

  周易玄:其實書中文白相雜,讀者一看到這樣的東西,便覺得是古文。中國的漢字非常之優美,那種美感,是高度抽象的,也是高度形象的。充滿了詩情畫意。我們常說文以載道,其實字也載道。甚至喝茶也“載道”,舞劍也“載道”,下棋也“載道”。這是中國文化的特點。漢字既涵括了歸納法,又具備了推演法。古人的一個字有好多意思,讓人去思考,讓人去追逐。漢字其實兼具着佛家的思想。比如說古人在寫作的時候,也是在讓自己覺悟,這就如同佛家講的自覺的一個過程;當寫完了以後,讓讀者充分發揮思考、感悟的空間,甚至發現連作者都沒有涉及到的地方。這就是在覺他。這不正很符合佛家“自覺覺他,覺行圓滿”的說法嗎?

 

  當我們在用言語表達或者在用文字表達的時候,總是不盡人意,無論如何,都不能完整或準確地表達出內心真實的想法。這就是我們常說的“只能意會,不能言傳”。而用古文的形式表達,一個詞語的內涵極為深廣豐富,不但能表達出你的思想,甚至還能讓讀者啟發出更多的東西。不但不是“辭不達意”,相反,甚至還“辭超意外”。這就是《易經》講的“聖人立象以盡意”。我也是盡量進行一種嘗試,用這種文風寫作,作者的心境必須要很淡泊很寧靜,其實這樣一來,創作本身就是一種修為。作者靜心創作的作品,也希望讀者一樣能靜心閱讀。閱讀本身是一種美,不能安靜以及不能讓人產生思考的閱讀這是在破壞閱讀,褻瀆閱讀。王充曾講:“身與草木同朽,聲與日月並彰。行與孔子比窮,文與楊雄為雙。吾榮之。”我的意思也在於此,要麼就別說,要說就一定能給讀者最有益的啟迪。這也正是古人所謂“立功立德立言”的追求。

 

  談到創作中的困惑,其實還是學術上的困難,古人講繼往聖絕學,一方面我覺得絕學就是道,我們要去繼承它。不繼承他,就是“不道早已”,就是“大道廢”。另一方面,絕學的意思就是瀕臨失傳或者正在失傳甚至已經失傳。如果再不去繼承,那我們就真的愧對“列祖列宗”了。我在寫《干支哲學》的時候,好多東西已經無從考證,干支的起源問題,運算機製為何會這樣?等等這些東西讓我既覺得干支的運算非常玄妙,另一方面又讓我有着如履薄冰的感覺,這是我遇到的最大的困惑。甚至我到現在還沒有完全弄明白。我一直處於“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的狀態中。我也請教了許多大學者,比如研究古天文的南京大學盧央教授等,還是沒有明確的答案。所以我越寫,就越感慨,古人的智慧,太太了不起了。我們除了繼承,還能做什麼呢?批判嗎?那就更沒有資格了。

 

  搜狐文化:在我們看來艱澀難懂的國學論著,卻得到了諸多國學專家的肯定及盛讚,但是它的專業性會導致很多讀者望而卻步,您認為什麼樣的讀者適合閱讀這套國學著作?

 

  周易玄:我一直奉行老子“水到渠成,道法自然”的理念。有人覺得我的年齡和學術成果不相稱,我發心寫這部書的時候,還不到19歲。我一直在想,我作為一個少年人,都能如此深入研究中國文化,能夠去領悟它,我能做到,那我相信也一樣會有更多的中國少年和中華兒女去學習她,去繼承她,去發揚她。在這個過程中,我感到了一種真正的快樂。

 

  在讀者類型選擇方面,我認為專門做中國文化研究的,這部書給他們提供了非常豐富的文化史料,具有文獻價值;對於喜好書畫藝術的朋友而言,這部書里有大量當代書畫名家贈送給我的墨寶配作插圖,極有觀賞性。同時書畫藝術本身也是中國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要想在書畫藝術上有所造詣,就必須藉助國學的力量來升華自己境界及修養。我曾經打過一個比喻。我說中國文化好比一株根深蒂固,枝繁葉茂的參天大樹。其種子就是《易經》。從《易經》上開始生根發芽,樹榦就是儒釋道大三家,樹皮就是中醫,保護這株樹木的生命不受傷害。樹枝就是諸子百家思想。樹枝上的花椏果葉就是詩詞歌賦、琴棋書畫。當然這個比喻不一定準確。

 

  對於從事企業管理的,也可以受益無窮。我有很多企業家學生,甚至他們中很多企業都做得很大。他們都曾告訴我,他們在企業的管理中也是中國文化的直接受益者。因為中國文化當中已經包含了所有的管理學原理。儒家講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就是大的方面的管理。試想天下國家都能治理,何況一個企業一個家族呢?但是讀這套書的時候,我們一定要能靜。諸葛亮講,儉以養德,靜以修身。只有靜,才能讀出境界。

 

  還有一個意義在於,我希望通過這套書,能給中國的青少年們樹立一個榜樣,與其整天沉溺於打遊戲和追求各種娛樂活動,不如回歸於中國文化,回歸於老祖宗留給我們的東西,從中獲得真正的快樂。

  搜狐文化:近年來的國學熱讓很多人重新開始關注國學,您認為國學傳統文化對當下的都市生活有什麼樣的意義?

 

  周易玄:老子講:“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使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這句話特別形象地比照了當今人類的生活。我們生活當中聽到好多勁爆的音樂,生活中又體驗着高節奏的步伐,甚至還有更多瘋狂的娛樂。我們古人講方寸大亂,在今天的社會我覺得體現得淋漓盡致。方寸就是人心,方寸大亂就是人心大亂。為什麼呢?因為我們身處這樣的環境,已經安靜不下來了。都沒有思考,沒有思考的決斷,容易釀成惡果。老子則勾畫了一幅回歸自然的畫卷,很多人覺得這種思想很消極,其實我越來越覺得反而很積極。消除了內心的慾望,人會返璞歸真,更輕鬆,更快樂。也會更容易開悟。一個真正開悟的人,有什麼事情是做不成的呢?

 

  搜狐文化:您認為當下快節奏生活的國人,應如何去學習國學?

 

  周易玄:論語說“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學是知的層面,習的意思是踐行。學習其實就是知行合一。如果在我們的社會生活中有真正的儒者,他能夠做到身體力行,踐行老祖宗的智慧,這樣就能影響到很多的人。他影響到的這一批人,還會繼續影響到更多的人。這就是文化的內涵。叫“以文化成”。我的建議是,我們應該擺正態度,面對國學,都應該保持一顆赤子之心。

  搜狐文化:在生活中,您也是一個誠篤治學,清心寡欲的人嗎?國學對於您的生活和行為方式都有那些影響?

 

  周易玄:在生活中,我盡量往這個方向走。因為生在俗世,其實有好多的誘惑,好多的影響。我還是遵從古聖先賢“知天命”的觀點。就是首先要了解自己,即心理、生理和命理,盡量遵從內心的聲音。這在西方的哲學上叫“認識你自己”。古人講“樂天知命故不憂”。只有很好地認識自己,才能很好地完善自己,成就自己。我的理想是努力做一個誠篤治學,傳揚國學並虔誠低調的人。

 

  搜狐文化:當代的國學名家您比較尊崇哪位?老子的名言警句有很多,您最喜歡哪一句?

  周易玄:當代的名家,真的很多。往聖先賢,也如千帆過影。相比而言,我還是比較喜歡那些古聖先賢。用古人的一副對聯,叫“身無分文,心懷天下;手釋萬卷,神交古人。”作為當代的國學學者,我們都需要虛心向先賢學習。

 

  老子所有的名言當中,我最喜歡的,比如“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為,無為而無不為。”“無為”即自然,是天之道。“無不為”,是以“為學”和“為道”這兩個有為來達成的。

 

  “為學日益”就是說學習知識與技術要不斷豐滿完善、精益求精。同時也是升華我們境界的過程。而“為道日損”則是指從主觀到客觀、從理想到現實、從物質到精神過程中的阻隔障礙都要一一剪除,減損掉我們的慾望,減損掉我們的驕傲等等。以期求我與自然能合一,與道相感通,實現我們生命的最佳狀態。 來源:搜狐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