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诠释学论卷三易之观变发挥与和顺 鞠曦
- 作者: 中国风水学院
- 发布于 19/09/2011
鞠曦 ( 长白山书院 )
《易》之本体论逻辑、主体论形式与价值论范畴推定所实现的统一性表明,其理论体系以《说卦传》为纲领、为“六爻成效”所实现。《易》博大精深,《说卦传》给出的范畴提纲挈领,《易》和万物之理即以“成万物章”所推定,亦即《易》之“六位成章”,所以位者,“六爻成效”即效天下之动也,由此展开《易》的思想联系并形成体系。是故,就思想逻辑而言,《说卦传》的形式与范畴为《易》之整体性逻辑规则,乃《易》之思想核心。所以,按《说卦传》之“成万物章”,《易》及《说卦传》亦为“成万物章”之所成,即无论《易》或《说卦传》都以“成万物章”的“六爻成效”之理形成“六位成章”。前论已知,根据“六爻成效”之“六位成章”,《说卦传》为“艮”章,为《易》之成终成始,即昔者圣人之《易》成终而孔子之《易》成始。可见,只所以把《说卦传》的形式、范畴称为《易》之整体性规则,乃由《说卦传》的层次关系及其形成的《易》理的逻辑关系所决定。《易》的承诺与推定表明,《说卦传》之“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此既为《说卦传》之纲,也是《易》理之总纲,按“六爻成效”及“六位成章”,此章书为《说卦》之“震”章。
“昔者圣人之作《易》也”,是陈述《易》之历史性,而“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则是对《易》的思想方法的中和。“昔者圣人”所作之《易》,是“幽赞于神明而生蓍”之卜筮,所出六十四卦,通过对所“观变”的阴阳之“发挥”,而有卦之刚柔交错,以“生”出之爻辞进行解读,把“蓍”之卜筮“和顺”于“道德”并使其“理”之于“义”。通过上面的工作,转化了“昔者圣人”所作之《易》的卜筮性,使其成为哲学性与的科学性的“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的经典。成为经典之《易》表明,其对“幽赞”、“神明”、“观变”、“阴阳”、“数”的概念都作为一种“中和”而“发挥”与“和顺”,使其和其“道”而“顺”于“德”,使其义理与“穷理尽性以至于命”而相宜。
所以,《说卦传》之“震”章对于推定《易》的一以贯之的思想原理非常重要。有关《说卦传》的“六位成章”及其承诺与推定,余将在《〈说卦传〉的承诺与推定》中进行,这里对以《说卦传》之“震”章为纲形成的“观变”、“发挥”与“和顺”之理及其逻辑关系进行推定。
一、《易》及《说卦传》之“观变”
《说卦传》之“震”,按“雷以动之”,故为《易》之动,即动于《易》,所动者,昔者圣人所作之《易》也。故《说卦传》之“震”章曰:“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参天两地而倚数,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可见,按其文本的逻辑关系,是为《易》成终成始进行奠基。“昔,往也”。(《广雅·释诂一》)、(《广韵·昔韵》)。“昔,古也。”(《集韵·昔韵》)。“昔专为对今之词,则引申之义也”。(王筠句读《说文》)。“据今而称上世谓之昔者也”。(孔颖达疏《说卦传》)可见,“昔者圣人之作《易》也”,是指古代“圣人”所做之《易》乃“幽赞于神明”而成蓍之卜筮之用,其有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易》“数”。 “数,计也。”(《说文》)“数,计也。,曰其数曰计也。”(《玄应音义》卷三“数知”注)。“数,言之纪也。”(《国语·晋语三》)“数,目物也。”(集韵·语韵》)。“数,辨也。”(朱熹集传《诗·小雅·巧言》)这里应当指出的是,朱子对《说卦传》之“数”的解释,却颇为牵强,不得要旨,其曰“天圆地方,圆者一而围三,三各一奇,故参天以为三。方者一而围四,四合二耦,故两地而为二。数皆由此而起,故揲蓍三变之末,其余三奇则三三而九,三耦则三二而六,两二一三则为七,两三一二则为八”。(朱熹:《周易本义》)。是故,“数”乃“昔者圣人”之《易》,为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数”,六十四卦之卦名、卦辞与三百八十四爻之爻辞,为“昔者圣人”所作。“倚,依也,从人,奇声”。(《说文》)。“倚,倚依也”。(《玉篇·人部》)。“倚,谓因物而依倚也。”(《玄应音义》卷九“不倚”注。)“倚,因也”。(《广雅·释诂四》)是故,“倚”之于“数”者,乃为“昔者圣人”所作之《易》“数”,即把“昔者”之《易》与天地两参,是“倚”于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之“数”之卦名、卦辞与爻辞。“倚”之于“数”与天地两参而“于”其中“观变”、“发挥”与“和顺”,使《易》“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与天地两参而“倚”于“数”而有《易》之数者,即《说卦传》后文之“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八卦相错。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是故《易》逆数也。”。可见,由“参天两地”而出的“天地定位”之“数往”与“知来”之数即《说卦传》“是故,易逆数也”。通过“观变”、“发挥”、“和顺”,使《易》“穷理尽性以至于命”。关于逆数之理,见余《易道元贞》。[1]
何以要“观变” 、“发挥”、“和顺”?因“《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惧。又明于忧患与故,无有师保,如临父母。初率其辞而揆其方,既有典常。苟非其人,道不虚行。”《系辞传》。“方”者。“方其义也”。(《坤·文言》)由上可知,“昔者圣人”所作之《易》,乃“幽赞于神明而生蓍。”,因其“为道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为了使《易》成为“典”中之要,故需对“昔者圣人”所作之《易》“观变”、“发挥”、“和顺”。这就是说,成为“典常”之《易》,是经过孔子对“昔者圣人”所作之《易》进行了“观变”、“发挥”与“和顺”,使《易》于道德的层次上进行“义”“理”贯通而相宜,达到“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的理论目的。是故,今之所以“和顺”者,是因“昔者圣人”之“幽赞”而无“理”故“蓍”不相宜,所能“和顺”者,是“昔者圣人”所作之《易》的“道”与“德”。“德者”得也,这些范畴是“参天两地”所得之“数”而为“和顺”所“倚”,“观变于阴阳而立卦”乃“和顺”于道,,“发挥”于发挥于刚柔而生爻”,使“爻”“和顺”于“道德理义”。
《易·观·彖》曰:“大观在上,顺而巽,中正以观天下,观。“盥而不荐,有孚 若,下观而化也。观天之神道,而四时不忒。圣人以神道设教,而天下服矣。《象》曰:风行地上,观。先王以省方观民设教。”故“观变”之道由“顺”所成,“中正以观天下”,天道之神,四时而已,故“命”之以“阴阳”。由此可见,通过对《易》之“观变”,不但“和顺”“筮数”于“生生”德,而且使圣人之“神道设教”“和顺”为“道德”之“理义”,使《易》成为“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之经典。是故,“观变”、“发挥”、“和顺”是为了“穷理尽性以至于命”。“观变”是由“观”而“变”之,“观”之于“阴阳”因而“变”之为阴阳两爻而立卦,“立天之道曰阴与阳”,“观变”于“阴阳”是谓“和顺”也。“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何谓“占”?“极数知来之谓占”。可见,“观其变”者,“参伍以变,错综其数。通其变,遂成天下之文。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变,其孰能与于此。”是故,“《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故“观变”之道有三。其一,本体论承诺为时空之阴阳大化而生生不息,此即“观变”于外时空,而把所以变之本体谓之“阴阳”,故“一阴一阳之谓道”(《系辞传》);其二,主体论承诺为昔者圣人之易,对其八卦与三百八十四爻的数理进行观而变之,形成了“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之卦理;其三,观察天下众生之生生之需,以《易》之变而用之。故《系辞传》给出了之所以“观变”之《易》理:“《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是故履,德之基也。谦,德之柄也。复,德之本也。恒,德之固也。损,德之修也。益,德之裕也。困,德之辨也。井,德之地也。巽,德之制也。”“恒”乃“固德”之本,故谓“恒杂而不厌”与“恒以一德”。是故,由“恒”可知,《易》道博大精深而一以贯之。
二、《易》及《说卦传》之“发挥”
《说卦传》曰:“发挥于刚柔而生爻”。“发, 发也,从弓,声。”(《说文》)“发,发矢也”。(《集韵·发韵》)“挥,奋也,从手,军声”。(]《说文》)“挥,震也” 。(《集韵·微韵》)《系辞传》曰:“六爻发挥,旁通情也。”,何谓“旁”者?《系辞传》曰:“《易》与天地准,故能弥纶天地之道。仰以观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是故知幽明之故。原始反终,故知死生之说。精气为物,游魂为变,是故知鬼神之情状。与天地相似,故不违。知周乎万物而道济天下,故不过。旁行而不流,乐天知命,故不忧。安土敦乎仁,故能爱。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通乎昼夜之道而知,故神无方而《易》无体”。可见,“旁行而不流”乃因其“乐天知命”,亦即“穷理尽性以至于命”。
何以谓“通”?《坤文言》曰:“君子黄中通理,正位居体,美在其中,而畅于四支,发于事业,美之至也。”《泰·彖》曰“天地交而万物通也。”《同人·彖》曰:“君子正也。唯君子为能通天下之志。”《睽·彖》曰:“天地睽而其事同也。男女睽而其志通也。”《节·彖》:“当位以节,中正以通。”《系辞传》曰:
通乎昼夜之道而知。
通变之谓事。
变通配四时
观其会通
通其变,遂成天下之文。
《易》无思也,无为也,寂然不动,感而遂通天下之故,非天下之至神,其孰能与于此。夫《易》,圣人之所以极深而研几也。唯深也,故能通天下之志。
是故圣人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
往来不穷谓之通。
变通莫大乎四时。
变而通之以尽利。
推而行之谓之通。
推而行之存乎通。
变通者,趣时者也。
以通神明之德。
交易而通。
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舟楫之利济不通,
以通神明之德。
困,穷而通。
由上可知“发挥于刚柔而生爻”之博大内涵,其在于“旁通”,从而使《易》能够“范围天地之化而不过,曲成万物而不遗。”而“不过”与“不遗”者,“生生”也,是故,“生生之谓易”。(《系辞传》)《易》之“生生”之道有三义。其一,《易》之本体为“生生”,是故以《恒》卦推出天地万物之“生生”,因“生生”而“恒”之,乃本体之和中,是故“恒”者,中也;其为道而恒久不已,为理而“恒以一德”,德者,得也,得于“生生”一以贯之也;其为文乃六十四卦之中,为三十二卦,恒中而中和贯通,《易》之“恒以一德”也。其二,《易》之主体以“生生”为本,主体“恒以一德” 而“生生不息”,是谓《易》道恒久而一以贯之生生之德,主体由此才能从根本上把握《易》道。其三,《易》之形式为“生生”,即作为《易》经文本,是对“昔者圣人”之《易》的“生生”,“生生之谓易”仍为《易》,是故《易》“生生”而“恒以一德”,《易》道以中和一以贯之,其中和,乃经过“观变”、“发挥”与“和顺”的“恒以一德”,即“将”《易》“顺以性命之理”,以“德行恒易”与“德行恒简”使《易》“能说诸心,能研诸侯之虑,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此即“生生之谓易”与“恒以一德”之贯通,使《系辞传》之最后文字概括为:
夫干,天下之至健也,德行恒易以知险。夫坤,天下之至顺也,德行恒简以知阻。能说诸心,能研诸侯之虑,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亹者。是故变化云为,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事知来。天地设位,圣人成能。人谋鬼谋,百姓与能。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刚柔杂居,而吉凶可见矣。变动以利言,吉凶以情迁,是故爱恶相攻,而吉凶生;远近相取,而悔吝生;情伪相感,而利害生。凡《易》之情,近而不相得则凶,或害之,悔且吝。将叛者其辞惭。中心疑者其辞枝。吉人之辞寡,躁人之辞多。诬善之人其辞游。失其守者其辞屈。
“德行恒易”与“德行恒简”表明《易》之“恒以一德”,以此“能说诸心,能研诸侯之虑,定天下之吉凶”,然此“恒以一德”乃“变化云为” 亦即“变而通之以尽利”,即“以利”对“刚柔杂居”之“变动”亦即“功业见乎变”,“变动”者,“观变”而“见乎变”者也;“以利”者,“发挥”与“和顺”者也。是故,此“变动”与“观变”,与“化而裁之谓之变”、“化而裁之存乎变”与“唯变所适”之“变动”而“恒以一德”。之所以使《易》“恒以一德”,乃因《易》道屡迁,其不能“恒以一德”而“不可为典要”,所以要“唯变所适”。 “唯变”者,“化而裁之谓之变”也。“变”之结果使《易》成为“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惧”之“典常”即“人谋鬼谋,百姓与能”之经典。
三、《易》及《说卦传》之“和顺”
《说卦传》曰:“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和,相譍也。从口,禾声”。(《说文》)“和,相应也”。(《说文通训定声》)“和,声相应也”。(《广韵·过韵》)“和,谐也”。(《广雅·释诂三》)。“顺,理也,从页从巛。”(《说文》)“顺,本训谓人面文理之顺”。(朱骏声通训定声《说文》)“顺,顺事而无逆”。(李轨注《法言-·问神》“成天下之大顺”)“顺者,不逆有叙也”。(邢昺疏《尔雅·释诂上》“顺,叙也”)是故,“和顺”者,相应于圣人之《易》理,使其顺之于“道德”赋予相宜之理,使《易》有所仪而有所“义”。“义,已之威仪也。从我,羊”。(《说文》)“义者,循理而行宜也”(《淮南子·齐俗》)“道无不理,义也”。(《庄子·缮性》)“义,仪古今字,凡威仪字,古正作义。汉以后叚仪度之仪为之”。(孙治让正义《周礼·地官·大司徒》“以仪辨等”郑玄注“故书仪或为义”)“义,宜也”。(《孔子家语·哀公问政》)“义者,宜此者也”。(《大戴礼记·曾子大孝》)“义也者,万事之纪也”。(《吕氏春秋·论威》)“义者,天地万物宜也”。(《尸子·处道》)
何以谓“和”,《干·彖》曰:“乾道变化,各正性命,保合大和,乃利贞”。《乾文言》曰: “利者,义之和也。”《系辞传》曰:“履,和而至。履以和行。”何以谓“顺”?《坤·彖》曰“万物资生,乃顺承天”。《坤文言》曰:“坤道其顺乎,承天而时行。”,《师·彖》曰:“刚中而应,行险以顺。”《泰·彖》曰:“内阳而外阴,内健而外顺,内君子而外小人;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大有·象》曰:“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恶扬善,顺天休命。”《豫·彖》曰:“豫,刚应而志行,顺以动,豫。豫顺以动,故天地如之,而况建侯行师乎。天地以顺动,故日月不过而四时不忒。圣人以顺动,则刑罚清而民服。豫之时义,大矣哉!”《萃·彖》曰:“萃,聚也。顺以说,刚中而应,故聚也。王假有庙,致孝享也。利见大人亨,聚以正也。用大牲吉,利有攸往,顺天命也。观其所聚,而天地万物之情可见矣。《升·象》曰:地中生木,升。君子以顺德,积小以高大。”《革·彖》曰:“汤武革命,顺乎天而应乎人。革之时义大矣哉!”《兑·彖》曰:“兑,说也。刚中而柔外,说以利贞,是以顺乎天而应乎人。说以先民,民忘其劳;说以犯难,民忘其死。说之大,民劝矣哉。” 《系辞传》曰:“天之所助者,顺也;人之所助者,信也。履信,思乎顺,又以尚贤也,是以自天佑之,吉无不利也。”《说卦传》曰:“将以顺性命之理。”
由上可知,“顺”者,“顺”天地之“生生”之道也。“生”之所以“生生”,本体与主体之中和也。而孔子之所以对《易》进行“和顺”,因孔子生逢春秋,其时诸子学说群起,道术为天下裂。孔子为了化成天下,以传承中国文化为方式,,对中国文化典籍进行了修撰,以其推定的《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为文化体系,力图以六经之教使天下化成。孔子晚年于《易》着力尤深,“老而好易”、(《帛书要》)“韦编三绝”,(《史记·孔子世家》)终于使《易》“可以无大过”、“于《易》也彬彬也”。(《史记·孔子世家》)“昔者圣人”所作之《易》,其在传承的历史过程中,经历了复杂的变化而杂乱无章,最终经过孔子“将以顺性命之理”,扬弃了《易》的卜筮性质,形成了成熟的“恒以一德”的哲学性及科学性的思想体系。因为昔者圣人所作之《易》已不能做为“典要”,孔子“唯变所适”,通过“观变于阴阳而立卦,发挥于刚柔而生爻。和顺于道德而理于义,完成了对《易》的内容和形式之化裁,经过“序《彖》、《系》、《象》、《说卦》、《文言》”(《史记·孔子世家》),形成了博大精深的《易》学思想体系。然而,由于自孔子以后,出于各种误解,人们不理解《易》学的历史进路,不理解孔子何以“观变”、“发挥”与“和顺”《易》的内容和形式,所以不能在一以贯之的理路上推定《易》的思想原理。《易》的思想原理表明,《说卦传》是孔子的易学思想纲领,因此,理解《说卦传》一以贯之于《易》的思想原理,是把握《易》的理论体系的关健。
西学东渐的最终结果是中国当代文化的“西化”,尽管由于中国传统文化深厚的历史积淀,使现当代的文化生活在许多方面不可能被西化,但人们最基本的思想方法的已被西化是毋庸置疑的,而这也是最严重的问题。如果说西化的思想方法仅仅表现为人们一般的日常生活、仅仅表现为当代人们的社会实践,应当认为,这无关大碍。可是,当人们不仅在一般的日常生活中,而是把西化的思想方法运用于思想的历史创造之中,亦即运用于对思想的思想之中,这样做的结果是,不但是当代思想方法的西化,而且是不知不觉的使中国数千年的思想史与哲学史被西化。而当代之《易》学研究,更是深陷于西化而不能自拔。
是故,从《易》哲学的自在理路通晓“观变”、“发挥”、“和顺”之道,才能把握《易》的哲学思想理路,走出西化的误区。《易》的哲学思想理路是指形成《易》思想体系的思想原理,“观变”、“发挥”、“和顺”之道表明,其中的逻辑形式和思想原理是由本体论到主体论至价值论“一以贯之”的思想体系。这个思想原理是哲学性的,所能体现的理论价值是科学性的,其理论形式是《易》学性的,而不是西方哲学的那种形而下的无发贯通的思想理路。所以,推定《易》哲学的思想理路和思维方式的特点,是推定中国哲学思想体系的自在性工作。
《庄子·天下》曰:“《易》以道阴阳。”司马迁曰:“《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易》以道化。”汉儒认为,《易》的特点是以“象数”为形式的卜筮性质,如贾谊以为《易》之用在“占”,董仲舒以为《易》之用在“数”。可见,上论均未深入《易》道,不得“穷理尽性以至于命”的思想原理。把《易》提高到“群经之首”的位置乃以班固下论为代表:“五者(《诗》、《书》、《礼》、《乐》、《春秋》),盖五常之道,相须而备,而《易》为之原”。虽然如此,后儒却不知孔子的易学之道何以一以贯之。
“入其国,其教可知也。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诗》教也;疏通知远,《书》教也;广博易良,《乐》教也;洁静精微,《易》教也;恭俭庄敬,《礼》教也;属辞比事,《春秋》教也。故《诗》之失,愚;《书》之失,诬;《乐》之失,奢;《易》之失,贼;《礼》之失,烦;《春秋》之失,乱。其为人也,温柔敦厚而不愚,则深于《诗》者矣;疏通知远而不诬,则深于《书》者矣;广博易良而不奢,则深于《乐》者矣;洁静精微而不贼,则深于《易》者矣;恭俭庄敬而不烦,则深于《礼》者;属辞比事而不乱,则深于《春秋》者矣。(《孔子家语·问玉》)
而“洁静精微,《易》教也”之理,乃因“君子言以榘方也。前(剪)祥而至者,弗祥而巧也。察其要者,不诡其德。”(《帛书易》)是故,对《易》之“观变”、“发挥”与“和顺”,就成为孔子“老而好易”、“韦编三绝”之必然。
注释:
本文原为《易道元贞》的一部分,是书出版时因出版社之选题而取舍,故没有收入书中。《易道元贞》,中国文联出版社,2001年4月第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