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汉人虎爷信仰的源起,可从虎爷的来源开始探讨;祂最早是先民来台垦荒时带来的,历经几代变化,目前台湾汉人的虎爷信仰,已有部分并非源自中国大陆,台湾庙宇中的虎爷由来大约可分成下列几种。
一 随先民渡海来台
在这类传说中,虎爷原本是真正的老虎,因其残暴凶猛、作恶害人,造成地方上的困扰及伤害,于是人们祈求土地公或城隍爷阻止其恶行。后来老虎被管辖地方的土地公或城隍爷收伏了,不只不再伤人,更成为土地公或城隍爷的座骑,具有了神力,因此被人们尊称为虎爷,嗣后又被先民从原乡请到台湾来。
二 分香自本地其他庙宇
有些庙宇中的虎爷因为神威显赫,灵感的事蹟流传到其他地区,为其他地区的人们所仰慕,于是出现了分香的情况。以嘉义新港奉天宫的虎爷为例,因为传说奉天宫的虎爷常显灵保佑大众,因此到嘉义新港奉天宫请求虎爷分香的情况相当普遍,台湾各地也几乎都有新港虎爷分香的踪影。
三 随土地公入祀
有些庙宇中的主神并非土地公,但因庙中配祀土地公之故,虎爷随着土地公进入这些庙宇,在这种情况下,虎爷的位置是在土地公的而非主神的神位之下。以高雄左营慈德宫为例,庙中的主神为妈祖和土地公;根据庙中沿革志的说明,慈德宫最早仅为土地公祠,在清道光年间从元帝庙迎奉天上圣母后,才形成了妈祖和土地公共同为主神的情形,庙名也改为“慈德宫”。而虎爷在慈德宫的前身(土地公祠)的时候,就已经随着土地公受人们供奉了,慈德宫建立之后,虎爷仍然随着土地公,受到人们的祭拜。
四 与道教神明同受祭祀
道教中的某些神明和老虎的关系很密切,例如:保生大帝收伏残暴伤人的老虎,而老虎也成为保生大帝的脚力;老虎为张天师固守炼丹炉,同时也是张天师的座骑;武财神赵公明的座骑为黑虎将军。跟随着这些神明的老虎,在庙宇中随着神明受到人们的祭祀,也被尊称为虎爷。
贰 虎爷传说
在台湾仿间,关于虎爷的传说,大致可分为;
甲、为土地公(福德正神)的坐骑,黄皮黑纹,属镇庙之用,通称为虎爷公。
乙、为王爷的坐骑,大多供奉于神案之下、或在内龛前的墙壁下方,凿一个拱形的洞安座。
丙、为保生大帝于深山中所救的老虎,随保生大帝修道,从此不再伤(吃)人,成为保生大帝的坐骑,被供奉于保生大帝的庙宇中,具有医治疾病的神力。
丁、为武财神赵公明(传说赵公明被封为“正一龙虎玄坛真君元帅,御位中路财神并统驭五路财神)的坐骑(黑虎) ,黑虎被称为下坛将军、黑虎大将。被钱庄、银楼等行业尊称为祖师 (俗称招财虎与咬财虎)。
虎爷,亦有虎爷公、虎将军、咬财虎、咬钱虎、叼钱虎、招财虎、老虎、五虎(北方黑虎属水、西方白虎属金、东方青虎属木、南方红虎属火、中央黄虎属土)等称谓,一般通称为虎爷。
虎爷追随的主神以土地公和保生大帝为主,这和民间广泛流传的土地公、保生大帝与老虎传说有关,但除了土地公和保生大帝能伏虎外,就连城隍爷、妈祖等神明在传说中也曾将老虎收伏,使之成为自己的坐骑。另外,道教中也有和虎有关的神明,祂们的庙宇也多半会有虎爷,使得虎爷不只侷限在特定庙宇中,而是呈现多元发展的状况。
一 土地公和虎爷
土地公,是地区土地和村落的守护神,是与人们生活最密切的神明,各地的土地公庙(福德祠)通常可以在主神的神桌下方或神龛内发现虎爷之踪迹,这跟土地公与虎爷的民间传说有关:
老虎是山中之王,凭恃著勇猛的体魄,常危害各种生物的安全,所以人民便祈求掌管人间土地的神(土地公)的保佑,希望能收伏老虎,别再让其继续危害乡里,于是土地公就用法力收伏了老虎,老虎因此成为土地公的脚力,不再为害,之后就算是老虎伤了人,人们也认为老虎是得到土地公同意才敢这么做的,所以民间有“土地公无书号虎不敢咬人”的俚语。也因为老虎被土地公收伏为坐骑(俗称脚力),所以,虎爷就跟随着土地公同受信徒供奉,成为具神力的虎爷。
一般来说,较小型的土地庙里,因庙的规模不大,所以供奉虎爷的情况较不常见。而中、大型的土地庙中,则几乎都有虎爷的踪影。由于虎爷为土地公的脚力,因此不能与土地公平起平坐,只能置于土地公的神位或神桌之下。跟随着土地公的虎爷,在每年的农历二月初二土地公祭典(土地公生日)时,一同接受信徒的祭拜,并无单独接受祭拜的日子。
二 保生大帝和黑虎将军
保生大帝又称大道公,俗名吴本,字华基,号云东,生于北宋太宗太平兴国四年 (西元979年),岁次乙卯年三月十五日。保生大帝从小就聪颖过人,具慈悲救世之心。十七岁时游览名胜,巧遇贵人,与贵人同游,不知不觉来到昆仑山,见王母娘娘,于是留宿七日,学习神方济世、驱魔逐邪的法术,及后下山返家,开始修行养身,不娶妻室、不眷官爵。后来游历四方,解救大众苦难,更因勤王有功,先被宋高宗封为“大道真人”,后被明太祖封为“昊天御史医灵真君”。至明成祖时,文皇后罹患乳疾甚剧,保生大帝又为文皇后治愈此宿疾,于是明仁宗即位后,追思其恩德,晋封为“昊天御史慈济医灵妙道真君万寿无极保生大帝”,这也是目前我们所知保生大帝称号的由来。保生大帝庙中座下都有虎爷守护,是因为保生大帝与虎爷间有着保生大帝医虎咽喉的传说。相传于宋代时,有一老虎危害地方,吞食不少人畜。但是,有一次,牠吃了一个盛装打扮的妇人,由于吞得太快,妇人头上的金簪卡著其咽喉而痛不欲生,于是便到一位名医处求诊,这位名医告诉牠,因其曾害人无数,故有这样的惩罚,所以不能给牠救治。老虎此时真诚忏悔,并答应名医不再害人,更愿意为名医服务,于是名医就帮老虎将金簪从咽喉处取出,解除其痛苦,虎也真的履行了诺言,随伺这位名医,从此不再害人。而这位名医,即是保生大帝,这老虎也因而成了神虎,黑虎将军。由于保生大帝救过虎爷,为了要报恩,虎爷除跟随在保生大帝的身边,不敢再有逾矩的行为。黑虎将军的诞辰,为农历四月十六日,这一天,信徒们都会特别为祂举行祭祀活动,由是显见黑虎将军在民间信仰的重要性。
三 城隍爷伏虎
城隍庙中,城隍爷的神位或神桌下,常可看到虎爷的身影,这与城隍爷伏虎的传说有着密切关系:台湾虽然没有虎患,但是福建地区却常常出现老虎伤人的情况,当地人们为了阻止老虎伤人的情况继续发生,除了自设陷阱捕虎之外,也请城隍帮忙,例如在道光九年《重纂福建通志.祥异(1829)》中曾提到“成化八年(1472),兴化府虎为害,伤人畜不减。天顺三年(1459)之数,太守潘琴祷于城隍神,募人捕之,乃止。”“嘉靖十五年(1536),延平沙县五都八虎为患,白日攫人,行者屏,知县方绍魁祷于城隍,三虎自投阱死,余率众捕之,患息。”
民间信仰的传说中,阴间的城隍爷就好像各地阳间县太爷的角色一般,是“父母官”,人们祈求城隍爷阻止地方上老虎伤人,民间传说也出现了老虎成为城隍爷脚力的故事,城隍庙中也因此供奉有虎爷。
传说虎爷是城隍爷的坐骑,平时都由城隍爷看管,但遇到厉鬼时,只要城隍爷放出虎爷,没有任何恶鬼可以躲过虎爷的追捕。而霞海城隍庙新修完成,要举行“入火”仪式时,也请虎爷做前导。所谓的“入火”是台湾传统民间习俗,表示庙宇新建完成,神明要进驻并非可以随意进驻,除了要看好日子之外,进驻当天更要请虎爷当前导先行。特别的是,在一般的庙宇里,虎爷大多安置在供桌的隐密处,但霞海城隍庙里的虎爷却放在供桌上,或许正是因为虎爷具有除煞的功能,将牠放在供桌上,正是欲借虎爷之力,吓阻邪魔妖道吧!
在庙里的虎爷,不管姿态如何,大多头向外望,能吓阻四方邪魔进入殿堂,如果我们将门神称为庙宇的第一道守护神,那么虎爷便是庙宇的第二道守护神。
参 虎爷的角色与职能
“忠”“孝”是汉人传统社会极受重视的处事基本观念,因此在民间流传的故事中,无论主角是人或动物,常会出现关于忠孝的事蹟,例如民间就流传着一则关于老虎忠孝情义的传说:河南有一个以砍柴、捡柴维生并供养寡母的孝子,有一天到山里面遇到一只老虎,但这只老虎有灵性,知道他是一个孝子,所以不但没有伤害他,还帮他砍柴、捡柴,日子久了,孝子就把老虎带回家,老虎和孝子的母亲以及邻居也都相处得很融洽。有一天孝子和老虎上山捡柴,在捡柴时,孝子不小心跌落山崖,落谷而亡,老虎在悲伤之余,每天自动到山里捡柴、叼柴到孝子的家中供养孝子的母亲,人称“孝虎”。后来朝廷到村里征兵,负责征兵的将爷看到这只老虎通达人性,于是将老虎带到部队中,一同作战,并封其为前锋将军。这只老虎奋勇杀敌、冲锋陷阵,所到之处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因此众人又称之为“忠虎”。在一次的战役中,老虎不幸被杀害,因此后人就将虎爷和王爷、战神等共同祭拜,虎爷也成为王爷、战神的脚力。在这则传说中,老虎既是“孝虎”,又是“忠虎”,所以在死后除了带给人们生命意义的重要启示外,更受人们怀念,甚至将其与王爷、战神供奉在一起,成为后人祭拜虎爷的由来。
一 守庙之神
虎爷具有凶猛威武之势,能使各种妖邪退避,所以远在汉代就已是镇墓兽之一,后来也转变成庙宇中的守护神。台湾大部分的庙宇都会供奉虎爷,主要就是请虎爷保护主神,并且负责庙宇环境的安宁,确保庙中的环境不被打扰,具有驱除疠疫、恶魔以及镇护庙宇的能力。
二 前导与先锋角色
民间传说虎爷具有驱逐疠疫、镇邪除煞的能力,因此在神明出巡或庙宇落成的时候,都要先请虎爷打头阵。在阵头的队伍中,虎爷是以先锋的角色为神明开道。例如在台北新庄地藏庵的迎神庆典中,官将首是为主神大众老爷开路的阵头,在官将首团里的成员就有虎爷将军,扮演这个角色的人脸上画著黄色的虎脸,肩上扛着虎头铡,意喻其引路开道、斩凶除恶的功能。此外,每当有新庙落成时,都要举行“入火”的仪式,表示传递香火、神明即将进驻之意。入火之后,从此庙中有神,而经过入火之神才具有神性。鹿港地区在神明进驻庙宇前会先有游行活动,活动中由人戴着面具,象征著土地公和老虎,由老虎先进入庙中扫除妖气,接着土地公再进入庙中散播福气,最后再请神明入庙安坐。老虎和土地公,一个威猛一个祥和的形象,除了成为有趣的对比,也反映出人们希望能驱邪纳福的心情。
三 孩童的保佑者
在民间的传说中,虎爷能保佑小孩平安长大,并掌管着小孩子聪明伶俐。另一个关于虎爷与小孩的习俗是:将不好养(健康不佳或易吵闹)的小孩子带到有供奉虎爷的庙里,在征求虎爷的同意后认虎爷为义父,借此希望虎爷能保佑小孩平安长大。在传统观念中,老虎能赶走妖邪、镇压煞气,而小孩子不好养,就是因为有妖邪在作怪,因此让小孩认虎爷作契父,妖邪就不敢靠近小孩了。传说虎爷还能治疗腮腺炎。过去民间相信“虎咬猪”的威力,所以当小孩子“生猪头皮”患腮腺炎——的时候,会希望借由老虎的威力将猪咬走,让小孩子痊愈。如南部或北部的民俗疗法是到有供奉虎爷的庙宇中,请庙祝画上一道虎形符贴在患处。而台北万华地区,早年每当小孩子患腮腺炎的时候,会请生肖属虎的女性用观音红土在肿胀的脸颊上写个虎字,接着在虎字外画一个圆,这就叫“虎咬猪”。因为人们相信猪怕老虎,虎爷可以制住猪瘟作祟,当猪被虎咬走之后,“猪头皮”就可痊愈。此外,也有人会拿金白钱到虎爷的下巴抹一抹,再将金白钱贴在小孩子的脸颊上。
四 具有医疗能力
虎爷是医神保生大帝的脚力,因此人们相信,跟随在保生大帝身边的虎爷同样具有医治疾病的能力,不只能治好“猪头皮”,也能有效控制成人疾病,甚至是家禽家畜的瘟疫。有些信众会拿着金白钱抹一抹虎爷的下巴,再将之贴在长了疮疾的地方,期待疮疾痊愈。民国93年SARS疫情严 重的时候,彰邑明圣庙的虎爷曾出巡遶境,信众期望虎爷的出巡遶境能控制SARS的蔓延。
五 能招财咬钱
传说中虎爷是土地公、保生大帝、西王母、赵公明等神明的座骑或 脚力,祂跟随着这些神明修行,也因此具有这些神明的神性。其中土地公和赵公明分别属于民间信仰中的文财神和武财神,所以民间也相信虎爷具有财神的神性,能够为信众带来财运。 土地公之所以为文财神之一,主要源自于民间“有土斯有财”的观念。人们认为土地公掌管各地的土地以及农作的收成,因此能带来财富;以致于土地公的职能除了是一方的土地之神,还是庇佑财运兴盛的财神。
武财神赵公明原为瘟神的角色,到了明代才以财神的角色出现在民间信仰中,明代的《封神演义》和《三教源流圣帝佛祖搜神大全》中所记载的赵公明都具备有财神的性格。在《封神演义》中,祂统领“招宝天尊”“纳珍天尊”“招财使者”“利市仙官”等四位迎祥纳福、招才进宝的神仙,在《三教源流圣帝佛祖搜神大全》的记 载中祂也是民间买卖求财、公平仲裁的神灵。可以说赵公明为财神的地位在明代就已确认。虎爷具有财神的角色属性,除了因为跟随在土地公和赵公明身边而拥有了掌握财富的能力之外,在上古的四灵及阴阳五行的观念里,虎代表西方,西方属金,而金又 象征财宝,所以在民间信仰中虎爷也被认为能带来财富。
总结
在台湾,并无专庙奉祀虎神,大多是随主神而同时供奉之。通常供奉的主神有土地公(福德正神)与保生大帝。传说福德正神的坐骑是黄皮黑纹的虎爷公。而正一张天师、玄坛赵元帅、与保生大帝吴真人的坐骑都是黑虎。虎爷除了具备一般老虎的凶悍、威力,有驱逐恶魔及镇护庙宇的功能外,也是保佑小孩的守护神,相传虎爷可以治疗小孩的腮腺炎(俗称生猪头皮)。往昔,当儿童的耳下腮腺发炎时,家长便用金纸来抚摸虎爷的下额,然后将金纸贴在儿童的患部,听说很快消肿痊愈便能。虎爷除了充当土地公座骑及保生大帝的部将外,还具有驱逐疠瘴和镇护庙堂的功能,具有降服恶魔的威力,同时也延伸出不同的信仰模式,民间相信虎爷能掌管小孩的健康与聪明伶俐,也有人将虎爷与“意外”财富联结在一起,因此土地公底下的虎爷神像,常受到赌徒的青睐,特别是在赌风旺盛的时期,虎爷神像周遭随时都塞满纸钱。此外,传统的演艺人员、风月场中的青楼女子,会约定俗成地向虎爷求财。招财虎将军是虎爷的一种,祂专管财务的押解,相当于部队的财务官,招财虎将军身旁配置30个兵将,负责守护单位的财务事项。
云林县北港朝天宫有着独特的虎爷神轿,于每年农历三月十九、二十两天,北港妈祖出巡绕境时,便有虔诚的商家住户,会将堆积如山的鞭炮放置于虎爷神轿底,来个“炮”声雷动,而且是三步一小炸,五步一大炸,炸得轿夫灰头土脸,并在烟雾弥漫及震耳欲聋的响砲声里,形成紧张刺激的场面,让现场围观者为之赞叹,算是虎爷信仰中最特殊的现象。
台湾虎爷的造型,一般都是憨厚闭嘴蹲踞,逗趣可爱而威猛感较低,大多给人亲切可爱的感觉。唯黑虎大将的造型,则比较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经常看见的虎爷,多是圆圆胖胖的脸庞,眼睛大而圆突,鼻子宽大,嘴形裂开而呈波浪纹,虎牙外露,耳朵立而小,予人逗趣之感觉。至于虎爷的姿势造型,有两脚前伸显露其健壮有力,有的是后腿屈膝收起。
虎爷通常供奉在神桌底下,有青黄蓝白黑五种颜色,镇守庙内最主要功用是不让邪恶的东西入侵,并保护庄内钱财不让人取走,帮庄民赚钱与护财。少数虎爷有上桌供奉的特权,也有专庙奉祀的情形。虎爷的圣诞各地不同,保生大帝吴真人与玄坛赵元帅的黑虎将军都是在主神圣诞农历三月十五的隔日庆祝。而另一个相当普遍的虎爷圣诞则是在农历六月初六庆祝。
一般大多以祭祀生鸡蛋或猪肉来祭拜虎爷公,祭祀虎爷公的供品一般都是小三牲、鸡鸭蛋、青肉、与米酒头,祭祀过后一样可以带回家甲平安,尤其是给小孩子吃更好。唯一必须丢弃的只有制送“白虎煞”的供品,近人不察,以讹传讹,虎爷前成堆的供品造成各宫庙相当的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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