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艮上離)旅:小亨,旅貞吉。

[釋詮]旅卦:宇宙中有形器物都有其一定的運動規律;但是,只有掌握了宇宙整體運動變化的根本規律,才能將個體規律各安其位。

[把握]《正義》曰:“旅者,客寄之名,羈旅之稱;失其本居,而寄他方,謂之為旅。”將此與“規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之語相較,旅卦之旅,豈非與規律之律同質、同性哉?只是中國古聖一個“小”、“貞”之別,競一語破的,令西方現代多少“大磚頭”的學術論著所汗顏。

律,形而上之道,就是失本居的客寄之名也!再回首老子“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律、道、名三者之間“同出而異名”的關係是否一目了然了呢?妄言中國無哲學者,知道哲學為何物,哲學的本質何在嗎?《易經》無處不哲也。

《彖》曰:“旅,小亨”,柔得中乎外而順乎剛,止而麗乎明,是以“小亨,旅貞吉”也。旅之時義大矣哉!

[釋詮]《彖傳》說:“旅卦講的是器物運動變化的規律”。器物因其陰陽構形的內在交變作用而顯現出的循環運動軌跡就是規律。用符號或文字將其依照的一定規則表達固定下來,以利於人類的應用,就是“文明”的本來意義。所以,才有“把握自然的整體生成規律,而又使分岔的個體規律各就其位,必獲吉祥”。規律在時空體系中是時間性、形而上的。

[把握]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如果我們把握宇宙的整體規律似乎有些超時代的話,仔細分析太陽系中各行星的運動規律,並按照嵌套邏輯進行推理的話,就可以在形而上的意義上理解規律的“客在”意義了。道與規律的區別,只是規律傾向於第一自然的規定性,而道卻包容了第一、第二兩個自然的必然規定性而已。在科學的意義上,則“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之玄。”

《象》曰:山上有火,旅;君子以明慎用刑而不留獄。

[釋詮]《大象傳》說:器物因具有能量而表現出能動性、必然性,這就是旅卦的意義。科學家審慎地用文字或符號形式把自然的能動性、必然性明確表達出來,避免了後人的無謂爭論。

[把握]科學不僅是理念公理、數學公式、物理定律,還有語言對事實的敘述。認識到這一點,文理就無法分家,文人也就不應在幻覺中陶醉於“天才藝術”了。因為與大人正確的理念廢話相比,小孩子天真純粹的表達更符合科學的本質。這也正是童心總是一次又一次地讓我們文明起來的原因。

初六,旅瑣瑣,斯其所取災。

[釋詮]初爻:規律,無時不有,無處不在。每一事物都在所有事物的共同作用中,表現出其固有的規律。因此,只是教條地固守已知事物的規律,而忽略未知事物的規律影響,就容易自取災殃。

《象》曰:“旅瑣瑣”,志窮災也。

[釋詮]《小象傳》說:“沒有一個事物不無自己的運動變化規律”,但只以一事物的運動變化規律,而虛妄地猜度天下,必然會碰得頭破血流。

[把握]所謂教條主義、本本主義的根本弊病就在於忘記了環境的制約和理念的無條件外推所造成的意志論,冒險、盲動的機會主義,即“拍腦門、做決策”,而不進行深入的調查研究。所以,毛澤東說:“調查研究是十月懷胎,解決問題是一朝分娩。”也只有做這樣的功課,下如此的工夫,方可以避免官僚主義。

六二,旅即次,懷其資,得童僕,貞。

[釋詮]二爻:思想(邏輯)借居在心靈(本質)、意識(性質)當中,心靈意識因為有了思想的能動資源,才有了必然的生生變化規律。這樣的認識,也就符合了整體生成邏輯。

《象》曰:“得童僕貞”,終無尤也。

[釋詮]《小象傳》說:“獲得了萬物生生變化的根本規律,又明確了整體生成邏輯”,必將不犯大的過錯。

[把握]“即次”、“懷資”、“童僕”、“貞”,四個字詞就把規律、思想邏輯與本質性質、整生邏輯的關係恰切表明,非《易經》,又有何人何著有此大智哉!

九三,旅焚其次,喪其童僕;貞厲。

[釋詮]三爻:規律所寄居之所被焚燒,物也就沒有了規律的意義,整生邏輯也就被毀之殆盡了。

《象》曰:“旅焚其次”,亦以傷矣;以旅與下,其義喪也。

[釋詮]《小象傳》說:“規律所借居之物被燒掉”,規律也就失去了本來的意義;而把規律等同於形而下之物,就更是離題萬里,不知所云了。

[把握]規律與道一樣,反映的是主體在一定條件和環境下的必然趨勢運動,失去了主體,自然就無以談趨勢;而喪失了規律與道的運動變化的過程性認識,對事物的把握就會因偏重於靜態和歷史,而漏洞百出。

九四,旅於處,得其資斧,我心不快。

[釋詮]四爻:規律就棲居在自然社會之中,掌握了自然規律,方具有改造客觀事物的資質和利刃。儘管規律是不以人的主觀意志為轉移的。

《象》曰:“旅於處”,未得位也;“得其資斧”,心未快也。

[釋詮]《小象傳》說:“規律就在自然、社會之中”,但卻無人不立;“掌握了規律,就具有了改造世界的資質”,但卻不能因主觀意志而心情地恣肆胡為。

[把握]此爻辭已將規律與人的關係,明確得一清二楚了。人類不能意志地“為天地立心”,只能為人類自身“立規矩”,以全用而又不害物事。

六五,射雉,一矢亡;終以譽命。

[釋詮]五爻:射獵野雞,需要損失箭矢;國家政府只有付出代價和努力,樹立科學思想,發展文明事業,才能最終完成自己的歷史使命,獲得美譽。

《象》曰:“終以譽命”,上逮也。

[釋詮]《小象傳》說:“最終獲得駕馭自然,完成歷史使命的美譽”,說明抓住了形而上之道。

[把握]不付代價,難得收穫。“人誤地一時,地誤人一年”。不依照事物變化的本來之道,自然發展,人類只能被碰得頭破血流。

上九,鳥焚其巢,旅人先笑,后嚎啕;喪牛於易,凶。

[釋詮]上爻:因能高飛,就燒毀巢穴,鳥將無家可歸。掌握了規律,就以為能夠戰勝一切,人也將先竊喜而後痛哭流涕。就像開墾荒地時,卻跑失了耕牛,團體組織一旦為了利潤的競爭而忘記了人之為人的根本,就會遭遇兇險,或給人類帶來災難。

《象》曰:以旅在上,其義焚也;喪牛於易,終莫之聞也。

[釋詮]《小象傳》說:將規律與物割裂開來,強調第一性,規律與物的意義都將被焚毀;就像墾荒耕地時丟失了耕牛,終將一事無成。

[把握]第一自然中,有什麼樣的構形,就生成什麼樣的規律;有什麼樣的規律,就需要什麼樣的構形。二者是共時同步的。以誰為第一性都會陷入理念的教條,從而犯唯物或唯心的錯誤。這是無論怎樣辯證都無可更改的事實。

人類社會中,強調觀念的前提性、首要性,不是說“意識是第一性的”,只是重在以人馭物,而不讓人被“科學主義”所物役而已。執行中必須還要復歸於“共時同步”的思維邏輯中,才能真正實現科學的文明發展。

[總論]如果說西方哲學的根本上的未解爭端,《易經》只用一《旅》卦即撥雲見日,“終以譽命”,有些過於“傲慢與偏見”的話;“以旅在上,其義焚也”一句話,則確實高高在上於唯物、唯心之爭,從而“唯我獨尊”於哲學史幾千年的學術境界之中。即使“我心不快”,也無法不承認《易經》的原創始發性,領先於西方哲學的事實。那麼,以如此厚重之傳統而智慧生存的百姓,對西方哲學家們的咄咄逼人的喋喋不休嗤之以鼻,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了。

黑格爾知此,還敢對卦爻用幾個“短橫”的醜化來貶抑東方的智慧嗎?馬克思、恩格斯知此,還會對其主義被作為中國哲學理論建設的指導思想而驕傲和自豪么?西方哲學中,馬克思主義、尤其是馬克思主義為全世界無產者解放而奮鬥的政治理念,已經是出乎其類,拔乎其萃的佼佼者了,尚未觸及《易經》的大道之境,其他的哲學流派,尤其是由一些神經質者所創立的“語言哲學”,又何足論哉?所謂的“兩大陣營”,不過是“哲學烏鴉”的兩翼而已。只有一隻翅膀,或者一隻翅膀長在腦袋上,另一隻翅膀安在腚後頭,即使烏鴉,也難以因為“辯證”了,就可以在“黃昏時起飛”的。

(作者:風行九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