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離上坎)既濟:亨小,利貞;初吉終亂。
[釋詮]既濟卦:合則兩利,心思一致,有利於對器物進行整體研究形成科學體系。但是,科學的功能對於第一自然是絕對的,對於第二自然則應相對而視之。
[把握]所謂科學,無論是獨立研究、分類研究、還是系統研究,它的前提都必須是有形之器物。即使量子力學,基因工程,也是無物無言的。所以,我們說,科學,尤其是“自然科學”,就是唯物論。西方哲學因為沒有分清思想(邏輯)與心靈(意識)的層遞關係,不可避免地要從機械唯物論發展到辯證唯物主義,達到人與物的關係研究,並揭示了個體的人在自然中從被動性轉變為主動性的意志規律,從而推動了資本主義的發生和發展。
中國道學,因為陰陽觀的雙重性,不能單純地進入唯物理念,且更強調人與人的作用關係因素,因此陷入了機械自然論的混成說。為求得人的身心解放,又將人類整體對自然的主動性,分化為個體對規律的被動性適應,從而維持了大一統社會的家國式結構——整體主義的天下關懷(社會主義的本質,又不同於西方哲學意義上的社會主義)。
只是,人類社會,即第二自然思想的先導性和邏輯的規定性本質,固化了人的道德品質的第一性,因為立場的正相反對,和資本主義的階段性勝利,使機械自然論和辯證唯物主義在20世紀八十年代后都被消解於多元論的紛亂鬱悶之中。
解決的出路,在於真在論——大道哲學的創立,既是對中國道學的基元範疇進行辨析、對大道幾制的構形科學重塑;也是對辯證唯物主義哲學基礎概念的澄清,並注入自在自為的生機和活力。
《彖》曰:“既濟,亨”,小者亨也。“利貞”,剛柔正而位當也。“初吉”,柔得中也;“終止則亂”,其道窮也。
[釋詮]《彖傳》說:“合之兩利,邏輯才能暢達”,但其根本對象還是器物及個體的人。“有利於對器物的類進行系統研究和人類個體的科學探索”,是因為事物的相對獨立性,規定了其個別性本質。“第一自然中科學是很少失誤的”,因為這裡遵循着“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自然規律。“第二自然中科學常常反傷於人”,是因為道的無限性及其主客條件要求,給人類增添了抉擇的難度和把握的尺度。
[把握]注意第一自然中選擇的被動性和第二自然中選擇的主動性之間的區別,根本上還是人與物的區別。
《象》曰:水在火上,既濟;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
[釋詮]《大象傳》說:“物質第一性,意識第二性”,這是第一自然運動狀態中本質與規律的“暗合”,但其本質表徵於物質的性質上,其規律則是一隻“看不見的手”。聖哲正因為發現了這隻“黑手”給人類帶來的無盡禍患,才用正確的思想原則對人類進行或疏導、或禁止的行為規範,以防止人與人之間的互相踐踏。或利用規律的可控性來解決、消除自然界帶給人類的禍患。
[把握]這才是毛澤東思想超越於馬克思主義,而又繼承了中國文化傳統的根本所在。摸石頭,過個小河溝可以,是無法在遼闊的瀚海中求得生命的暢遊橫渡的。
初九,曳其輪,濡其尾,無咎。
[釋詮]初爻:把握住事物自軛循環、互軛滲透、共軛相生、復共軛存在的太極陰陽原理,就不會犯思想和邏輯的錯誤了。
《象》曰:“曳其輪”,義無咎也。
[釋詮]《小象傳》說:“用車閘控制輪子旋轉的速度”,是為了保證大車行駛的安全。
[把握]天體的運行軌道,是宇宙天體共同作用的結果,不只是兩個星體之間的“向心力”、“離心力”問題。這一點牛頓物理學的“剛性”“質點”及“絕對時空”存在着相當模糊的認識和弊病。人類的行為發生與社會環境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非頑固就能不化的。懂得規律的波浪起伏,避免陰亢、陽亢,就會明白只有在正確的原則下才能理清事物的本來面目。
六二,婦喪其茀,勿逐,七日得。
[釋詮]二爻:不掩蓋心靈的自私必需,不放縱意識的幻覺追求,客觀、公正地全面考察事物,就能掌握《易經》六爻卦反覆推演出來的規律。
《象》曰:“七日得”,以中道也。
[釋詮]《小象傳》說:“掌握六爻卦推演的邏輯”,用的就是天、地、人“三才”複合作用所顯示出的“度”的“適中”、“用中”、“中庸”原則。
[把握]所謂理想,必須符合自然規律才可稱之為是合理的想象,否則就成了幻想。必須明確,意識之幻即如水中泡影,是一閃即逝、死無對證的。
九三,高宗伐鬼方,三年克之;小人勿用。
[釋詮]三爻:以第二自然的適度宗旨原則征伐第一自然的“弱肉強食”法則,需要多年,甚至多少世紀的艱苦奮鬥才能取得成功。這是從“我”自私自利的立場上永遠都是難以理解的。
《象》曰:“三年克之”,憊也。
[釋詮]《小象傳》說:“之所以需要多少年才能成功”,是因為人的動物性本質的慾望需求總是令人大傷腦筋。
[把握]文明是必然規律的顯現,文化是從整體生成觀念出發對人類不斷進行的道德教化。崇尚動物性原則的才是劣等文化,而不是東、西方文化哪一個是劣等文化。
六四,繻有衣袽,終日戒。
[釋詮]四爻:華美盛裝最終變成敝衣破絮。因此,必須清醒天生之物,人造之器都有一個生死、新舊的更替循環。
《象》曰:“終日戒”,有所疑也。
[釋詮]《小象傳》說:“懂得了事物的生死、新舊循環更替的規律”;才能有一顆穩定、安適的心。
[把握]資本的擴大再生產必須要有一個度的約束。資本家貪得無厭,國家搞不懂干預調控的本質意義,人類就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經濟危機中恐懼度日。讓自然規律這隻“看不見的手”來進行“弱肉強食”性的計劃消滅。
九五,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實受其福。
[釋詮]五爻:東邊國家殺牛烹羊以宣盛祭祀,不如西邊簡代素享的薄祭,更能實實在在地領受神靈賜予的福澤。因為東邊那個國家對慶典的折騰本身,就已經削減了福享的份額。
《象》曰:“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時也;“時受其福”,吉大來也。
[釋詮]《小象傳》說:“東邊國家殺牛烹羊以大肆慶祭”,不如西邊國家素享薄祭更加體現了合於時宜的善念。“實實在在地領受福澤”,是因為福慶的來源是形而上的大境界,即正確的思想邏輯,而非鬼神也。
[把握]從此爻辭中可見,正因其自然科學的能動性,《易經》才產生了不信鬼神的大道思維。以此,再將《易經》打入或困陷於占卜算命的江湖之中,實在是子孫們的不孝之舉啊。
上六,濡其首,厲。
[釋詮]上爻:團體、組織如以利益為核心,以“弱肉強食”為半徑劃定競爭利潤原則,必然危機重重。
《象》曰:“濡其首,厲”;何可久也!
[釋詮]《小象傳》說:“以弱肉強食為競爭原則,必然危機重重”,這樣的局面怎能保持長久呢?
[把握]所謂奴隸社會、封建社會、資本主義社會的本質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弱肉強食,因而才使社會上人和人的關係變成了“狼和狼的關係”,這是違反了人之為人的本質的。
[總論]《貞觀政要論君道》載有這樣的一段問答:(唐太宗問)“帝王之業,草創與完成孰難?”(魏徵答曰)“帝王之起,必承衰亂,覆彼昏狡,百姓樂推,四海歸命,天授人與,乃不為難。然既得之後,志趣驕逸,百姓欲靜,而徭役不休;百姓凋殘,而侈務不息:國之衰弊,恆由此起。以斯而言,守成更難。”此乃亂中無為,系統有為的一個思想體現。
《既濟》的本質是系統論,前提是整體生成論。這是《易經》區別於所有其它哲學,而又高於其他種類哲學的至要。
(作者:風行九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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