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易經》看中國式領導的陰陽之道

《易經》云:“一陰一陽謂之道,斷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易經的一陰一陽,凝練了人類發展的方方面面。

一位外國友人說:“你們中國是一個很傳統、很守舊的民族。”我笑道:“有嗎?我怎麼不感覺中國很傳統和守舊呢?”後來深思了一下,感覺到,這位法國人確實很有觀察力,但他的觀察力似乎只停留在表面,而沒有深入到中國人的骨髓。




其實,中國人向來具備反覆無常的個性特徵,而從外表上看,別人是無法看出來的。

這就是中國式的陰陽智慧。

中國人做事情有三種辦法:

第一種:要求別人怎麼做,即通過“管人”以達到做事目的;

第二種:要求自己怎麼做,即通過“修己”以達到做事目的;

第三種:通過自己身體力行、言傳身教,以達到讓別人做事的目的,即“安人”。

而最好的辦法是通過“修己”以達到“安人”的目標,再通過“安人”以達到“求人”的目的。所以孔子說,要“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一個人對於這種“求人”之心,如果那個人沒有能力達到,或者那個人不願執行這種要求,那麼這個人強加、驅使別人的意願就尤其強烈。

這種“求人”慾望,被不同的人利用,就會產生不同的效果,於是就有了聖人、君子與小人之分。

講原則,又懂變通的人,謂之君子;講原則,不懂變通的人,是聖人;不講原則,只懂變通的人,是小人。

但是,我們中國人既有驅使別人的“強迫症”,同時也有“拉攏”別人的個性本能。這這種“拉攏”,就是一種“經營”——不僅是物質投資,還包括情感投資。

雖然孔子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意思是說如果自己不願意做的,就不要把這種不願意,施加到別人頭上,但是我們中國人雖然很遵循名言寶典,可也極力反對本本主義與教條主義。

中國人認為只有環境變了,言行做法也要跟着變化,否則就不是善於變通的“君子”,而是迂腐守舊的“小人”。孔子說“汝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就是要求一個人要學會變通,做一個會變通的君子。

所以,在實際處世當中,當“己所不欲”與“勿施於人”相互矛盾時,往往會在特定環境與條件下,根據環境的實際需求與變化,合情合理地加以變通運用。

這就是中國式的陰陽處事智慧。

同時,我們中國人很忌諱剖析自己的陰暗面。

中國人做任何事情都習慣於主張宣揚正面的、積極的、有教育意義的事情,反對把反面的、陰暗面的東西,展示出來給大家看。這大概受到儒家等傳統文化的影響,並且這種習慣已經參透到中國人的人性基因里了。

而正是這種不敢或不願正視自己陰暗面、弱點的處世習慣,養成了中國人在為人處事時,表面上唯唯諾諾、千依百順,但只要堅定了一個原則或方向,內在里就會死不認帳、死不認錯的剛烈個性。

但是,“恭敬”的效果會因人而異,對於不同的人,能夠會反映出不同人本性。

“恭敬”而沒有原則的“濫變”是小人行徑:“恭敬”而有原則的“善變”是君子行徑:“恭敬”而“不變”的是聖人。孔子說“君子固窮,小人窮斯濫亦”正是講出了不同人的區別。

但是有人會提出另一個問題,問:商之比干諫而死,唐之魏徵逆龍顏,宋之岳飛精忠報國,明之海瑞忠直抗上,這些人是聖人了嗎?當然不是!——因為他們只有“忠”,卻沒有“恭”,所以不是聖人,只能成為剛正之人。

《易經》云:“一陰一陽謂之道。”人性也是一樣,有“陰”的一面,也有“陽”的一面,否認哪一面,都不符合正視人性發展的自然規律。

但是《易經》除了說“一陰一陽謂之道”,它還接著說要“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意思就是說:不管是剛直的手段,還是陰柔安撫,主要是看“斷之者”的人是誰?

《易經》認為:如果“繼之者”的人是善的,那麼“善的人”用陰陽之道,才“一陰一陽謂之道”;否則,就是“不道”,而是一種惡了。

這種“善”從何而來?那就要靠“成之者”的本性。

仁也,人也!——人的本性不管是惡還是善,都要經過修鍊,才能成就為“人”!

三千多年前,孫武在《孫子兵法》中說:管理一個軍隊要“令之以文,齊之以武,是謂必取。”

在現代企業管理中,也是如此。

企業管理有“陰”的一極,也有“陽”的一面。

加強一個組織管理,打造具有凝聚力團隊,需要剛直強硬,也需要陰柔安撫。

只有“陰”“陽”兩個“極”皆至,才能保障組織的有效運營。

(原標題:中國式領導軟威力之陰一陽謂之道) 作者:鍾騰海